來一杯Mojito吧!

<pinkring 文學週記22> by Evonne Lee

品克琳與她的女人們:蝴蝶、微風、麗日和星光

第二季

集 6  來一杯Mojito吧!

 

這是怎麼一回事呢?

靜謐炎熱的午後,我額前卻冒出許多冷汗,雙手顫抖著,眼前打了許多問號,瘋狂跳著的脈搏聲,每一下都敲打著我混亂的思緒,筆電裡的每一行字,瞬間都發著螢光,字與字之間的間隙開始變大,字體也開始跳舞、旋轉起來,整個螢幕失控了似的嘲弄著我。我彷彿覺得整個人就像泅泳在海底裡,海壓讓人呼吸不到空氣,我急忙閉上眼睛,深深陷坐在椅子深處,試圖打撈沉潛在記憶底層的某個生命段落......

 

女孩美麗,隻身在城市裡生活,靠著半工半讀,養活自己以便能繼續攻讀藝術學位。她工作的Lady M酒吧位於城市邊緣的小巷弄裡,總有識途老馬會在這個小酒吧裡駐足流連。美麗長相平凡稱不上漂亮,直直及肩的中長髮俐落地在腦後綁著馬尾,工作的時候偶有一絲秀髮會不乖巧的垂落在耳畔,有一種女性沉靜溫柔的氣質,就在髮絲間擺盪著。

工作的空檔,她不是埋首畫冊塗寫裡,就是手掌托著下巴憑空發呆,看著窗外的川流與人潮來去,塵世奔忙,這小酒吧裡,低緩流動的爵士音樂溫婉寧靜氛圍,倒是有一種鬧中取靜的意味。

常客D,是位美商台灣代理分公司採購經理,總是安靜的一個人坐在沙發區一角,無聲地啜飲著Mojito,由淡蘭姆酒、青檬汁、蘇打水、薄荷調製而成,透明淡綠色的低酒精清爽怡人,成為D最常點的飲料,應該是說D只點這種飲料,因此,Lady M裡的吧檯工作人員,都稱呼他Mojito先生,時間久了,大家都忘記他真正的名字是甚麼。

 

某個靜靜的夜,Lady M 裡流淌著巴薩諾瓦,自由簡潔的樂音,和弦轉換的節奏變幻莫測,輕快卻不失溫柔,舒適到令人極致放鬆,顧客輕聲交談的細瑣聲音,就是都會日常,彷彿室外的紛擾種種,到了此處都化為寬容與無塵的過渡,這裡,是中性地帶。Mojito先生坐到打烊時分仍未離開,垂著頭彷彿是睡著了,這一夜輪到美麗值班,她靠近Mojito 先生,想要輕輕地搖醒他,發現他均勻的呼吸著,是睡得很深沉香甜了,美麗不知如何是好,既不敢貿然留下顧客離開酒吧,又不敢擾他清夢,只好找來一床毛毯輕輕覆在他身上,自己則在吧檯邊,調一杯Mojito,靜靜地啜飲,潤喉清涼透心,心想難怪Mojito先生如此鍾情,這是一款經典不敗的飲品,就連文學大師海明威都說,我的Mojito 在La Bodrguita小酒館,我的Daiquiri在El Floridita小酒館。

微醺的深夜,美麗不勝Mojito的魔力,漸漸趴在吧檯沉沉睡去。微亮的清晨,她醒來時,沙發區裡的人已然離去,而她背上多了一條毛毯,檯上的玻璃杯下壓著一張千元大鈔和一張字條,上面寫著:

溫暖,妳的名字叫做美麗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Dan

此後,他們慢慢熟稔,在Lady M裡或交會,或互相錯過,或互相等待,兩人之間似乎也有著不說破的淡淡情愫。顧客來來往往,日子重重疊疊,日常仍舊是日常,情感被收斂在一杯又一杯的Mojito之中。

一直到有一天,美麗默默消失了半年之久,Mojito先生也等待了半年,直到美麗再次出現在酒吧,卻再也尋不著Mojito先生身影了。

 

我從記憶中幽幽醒來,突然想起了甚麼,匆忙跑到鏡子前,端詳我左臉頰上那顆痣,沒錯,我左臉頰的確有一顆小痣。

 

(下集待續)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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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佈日期 2022/01/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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